你的位置:清净莲海佛教图片网(非赢利,纯公益网站) -> 佛门人物 -> 佛祖心灯源流图

[东土祖师]三十九世雪峰义存禅师

图片发布者:思过黑鹰 发表时间:2011-04-27 16:57:56 点击次数:382

您已经浏览完所有图片


图片介绍

三十九世雪峰义存禅师

 

雪峰义存禅师(822—907)是唐末最伟大的禅师之一,“北有赵州,南有雪峰,”这响亮的赞誉,是马祖以后未曾有的,雪峰道场的建立,对当时的禅宗,乃至整个佛教都有重要的意义。唐僖宗乾符元年(874)黄巢起义,十年间战乱遍及整个中国,从根本上动摇了唐王朝的统治。黄河长江流域久经战乱,经济凋弊,文化残破,加之军阀混战,到雪峰义存禅师圆寂的前一年(907),朱温篡唐称帝,揭开了“五代十国”的更大历史浩劫的序幕。在这艰难时期,中原基本上没有佛教立足之地,高僧们纷纷南下,在长江中下游,乃至更为偏远,但相对安定的福建、广东去找立足之地。而雪峰义存禅师在福州雪峰山(又称象岩)建立道场(故当时和后人避义存名讳而尊称其为雪峰禅师),传法长达三十八年之久,座下常有众千五百人,成为当时中国最大的佛教——禅宗传布之地。在雪峰山,聚积了当时众多的优秀人物,故雪峰门下弟子有五十六人之多在各地建立法幢,几乎垄断了长江以南的佛教,并开启了云门和法眼两大禅宗宗派。 雪峰义存禅师是一位传奇性的大师,他于唐穆宗长庆二年(822)生于福建泉州,俗家姓曾,讳勉。九岁时即欲出家而不得父母之准。十二岁时与父亲游莆田玉涧寺,因尊仰庆玄律师并得父允,留寺为童侍,十七岁时落发,改名为义存。二十四岁时谒福州芙蓉山灵训禅师,(灵训是归宗智常禅师的弟子,归宗是马祖的弟子)灵训禅师见而器之,留侍左右。后雪峰北游于吴、楚、梁、宋、燕、秦,二十八岁时于幽州宝刹寺具戒。其间,他“巡名山,扣诸禅宗,突兀飘摇,云翔乌逝。”在结识了岩头全豁禅师(828—887)后,同到杭州参大慈环中禅师(百丈怀海禅师弟子),并与环中弟子钦山文邃结为至友,以后三人同游江南,广参尊宿,而雪峰禅师“三到投子,九上洞山”的经历,与善财童子五十三参一样,在丛林中传为佳话。


雪峰参芙蓉灵训、大慈环中二禅师,灯录中没有具体的内容记载,幸而“三到投子,九上洞山”的经历,尚记载了几则故事,可供人们体会雪峰禅师的学道历程。


芙蓉灵训(生卒年不详)和大慈环中(780—862)是马祖的再传弟子,而投子大同(819—914)和洞山良价则是石头希迁大师的三传和四传弟子。大同禅师住舒州(今安徽省潜山县)投子山,禅风高古,为赵州从谂禅师所称道;良价禅师住江西洞山(今宜丰县境内),为曹洞宗的开山祖师,禅风阔大细密。义存禅师性情谦恭和乐,唯道是从,大同禅师年岁仅大他三岁,但仍再三前往参叩。“三到投子”的故事,在灯录中仅存如下五则:


师(投子)指庵前一片石,谓雪峰曰:“三世诸佛总在里许。”峰曰:“须有不在里许者。”师曰:“不快漆桶。”


“三世诸佛总在里许”,以后不少禅师常用此语作临机的提持,雪峰此时知见未泯,尚在意识中做活计,故投子斥之“不快漆桶”。漆桶内无半点光明,大同禅师以此喻无明。后来禅师们常用此语,如“漆桶”或用“桶底脱落”以喻开悟见道。


师与雪峰游龙眠(山),有两路,峰问:“哪个是龙眠路?”师以杖指之,峰曰:“东去西去?”师曰:“不快漆桶。”


在真正的禅师那里,事事皆可作禅机提持,如台山婆子的“蓦直去”。“师以杖指之”,路在脚下,道在脚下,无须迟疑。但雪峰此时道眼未开,故有“东去西去”之疑,而招来投子禅师“不快漆桶”之斥。


峰问:“一槌便就时如何?”师曰:“不是燥烈汉。”曰:“不假一槌时如何?”师曰:“不快漆桶。”


禅宗讲顿悟,顿悟的理论基础是人人皆有本觉之佛性,这个本觉,人人现成,原不假于悟。雪峰于理上明得,但尚欠实证之悟入,故当其问“一槌便就是如何?”,投子答“不是燥烈汉”以指示本觉。此时雪峰拖泥带水,画蛇添足地再问,又招致投子“不快漆桶”的喝斥,由此可见投子禅眼的纯熟和老到。


峰问:“此间还有人参也无?”师将钁头抛向峰前。峰问:“恁么则当处掘去也。”师曰:“不快漆桶”。


“三到投子,九上洞山”当是雪峰禅师往复参叩,渐有进境,但尚未明悟。投子禅师住庵清修,座下原无多人。“此间还有人参也未?”看似平常的一问——大概是雪峰从洞山归来,见投子仍孤身一人,而设此问,但却藏机锋。投子把锄头抛与雪峰,虽不置一语,却意蕴深长——你自己的心地耕耘好了吗?还是耕耘自己去吧,管他人干么!雪峰心领神会,说:“恁么则当处掘去也。”禅宗常讲功夫在“当下一念”之上,“当处掘去吧”,雪峰刚入得门,尚未入室,故投子还是以“不快漆桶”来激励他。


峰辞,师送出门,召曰:“道者!”峰回首,师曰:“途中善为。”


可能是因为他二人年纪相仿,加之雪峰机迟,投子一时无法导他开悟,雪峰只好告辞而再上洞山。投子相送出庵,目送雪峰下山,忽然唤了雪峰一声,雪峰回头。这是马祖石头,百丈药山,黄檗德山等大师所用的霹雳之机,不少禅者自此悟入。但雪峰此时仍欠火候,投子只好以“途中善为”之语以回护之。虽然如此,但雪峰日后说法接人,多见投子的影响。“三到投子”的公案只有这么五条,而“九上洞山”也没有给后学者留下过多的记载,在《洞山语录》和《雪峰语录》中,共有七则,今选几则以观雪峰修行的曲折:


雪峰到参,师(洞山)问:“从甚处来?”云:“天台来?”师曰:“见智者否?”云:“义存吃棒有分。”


这是雪峰第一次上洞山,“见智者否?”智者是天台宗的祖师,隋时即已圆寂。三百年前的人物何得能见?此是洞山禅师以生死一如的见地考核初到的雪峰,雪峰不敢妄答,但却以“吃棒有分”的低姿态,受到了洞山禅师的器重。


师一日间雪峰:“作甚么来?”峰云:“斫糟来。”师曰:“几斧斫成?”峰云:“一斧斫成。”师曰:“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峰云:“直得无下手处。”师曰:“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峰休去。


这则公案,与前面投子处的“一槌便就”相近,可见雪峰此时仍陷在意识卜度里。“一斧斫成”,“直得无下手处”都是前代祖师之语,故洞山斥为“犹是这边事”,并再三追问“那边事作么生?”雪峰无以为对,只好“休去”。


雪峰辞师,师曰:“子甚处去?”峰云:“归岭中去。”师曰:“当从什么路出?”峰云:“从飞猿岭上出。”师曰:“今回向什么路去?”峰云:“从飞猿岭去。”师曰:“有一人不从飞猿岭出,子还识么?”峰云:“不识。”师曰:“为什么不识?”峰云:“他无面目。”师曰:“子既不识,争知无面目?”峰无对。

这里可见洞山禅风之严谨细密,禅宗的修行,要实证“不生不灭,不来不去”的泯灭无相境界,洞山禅师以锐利之锋直示雪峰,而雪峰之答仍是相似之比量境,在洞山穷追之下,雪峰只好哑口无言。日后云门大师亦间用此锋,可见其师承的影响。


雪峰在(洞山)会下作饭头,淘米次,师问:“淘沙去米?淘米去沙?”峰云:“沙米一时去?”师曰:“大众吃个什么?”峰遂覆去米盆。师曰:“据子因缘,合在德山。”


这应是雪峰参德山见道后再上洞山的一则公案,在这里,米喻菩提,沙喻烦恼。“沙米一时去”,既无烦脑,何须菩提,可见此时雪峰已非吴下阿蒙了。但洞山尚不放心,故紧下一拶,“大众吃个什么?”雪峰当然不会再落入陷阱,毅然覆却米盆,这已是德山的禅风了,故洞山赞道:“据子因缘,合在德山”。依芙蓉,参大慈,到投子,上洞山,雪峰二十年间来来去去,好不辛苦,终于契缘于德山。而洞山光明正大,心无点尘,对雪峰这样杰出的人物并不攫为已有,而鼓励雪峰承继德山,高风实令人赞叹。


据《雪峰年谱》,雪峰“三到投子,九上洞山”应始于唐宣宗大中七年(853)游方之时,到唐懿宗咸通元年(860)到德山,和德山宣鉴禅师圆寂之年(865)这十二三年之间。在这期间,雪峰义存禅师往返于投子、洞山和德山(在湖南鼎州,即今常德市内)的千里水陆道上,孜孜求索,为道忘躯。雪峰敦厚,远没有比小他十余岁的曹山本寂、云居道膺二禅师机敏,这二位都是洞山禅师的得力弟子,见道均早于雪峰;也远不及比他小六岁的同门挚友岩头全豁敏捷。从上面所引的公案来看,雪峰对当时禅宗的路数已极为熟悉,但却没有明心见性。好在当他三十九岁之时,德山宣鉴禅师出世,次年雪峰四十岁时往参德山,当年即在德山棒下有所悟入。


雪峰参德山时,仍与岩头全豁,钦山文邃结伴,德山禅师当年已是八十高龄的老人了。德山得法于龙潭崇信禅师(石头希迁大师的再传弟子),并侍奉崇信禅师达三十年之久。后在湖南澧阳隐居,退藏若密。唐懿宗咸通元年,武陵(即今常德市)太守薛延望的坚请宣鉴禅师出住他所施建的“德山精舍”,宣鉴禅师不就,太守就以“私贩盐茶”相威肋,宣鉴禅师方不得不出世住山,不久就成为名闻天下的德山禅师。德山禅师行化的时间并不长,从咸通元年到咸通六年以八十四岁高龄圆寂,历时不过六七年的时间,但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使天下学禅者耳目一新,德山的禅风,与同时的临济义玄大师的禅风并被称之为令人谈虎色变的“德山棒,临济喝”,为当时的禅宗注入了不可思议的生机与活力。“德山棒,临济喝”皆是禅宗内剿绝情识,不容思议的峻烈禅风,《宋高僧传》赞他:“其于训授,天险海深,难窥边际”,“天下言激箭之禅道者,有德山门风焉。”雪峰往参这“激箭之禅道”,感受便与在投子、洞山之时大不一样:


师(德山)上堂,谓众曰:“于已无事,则勿妄求,妄求而得,亦非得也。汝但无事于心,无心于事,则虚而灵,空而妙。若毛端许,言之本末者,皆为自欺,毫厘系念,三塗恶因,瞥尔情生,万劫羁锁。圣凡名号,尽是虚声;殊相劣形,皆为幻色,汝欲求之,得无累乎?”


德山禅师是四川人,俗家姓周,出家后精进不怠,他“精研律乘,于性相诸经,贯通旨趣。常讲《金刚般若》,时谓之周金刚。”上面这段说法,可以说是深闇大乘中观法门的精义,并融入禅宗实修实证的见地而侃侃道出,对学人而言,于解于行于证都是难得的甘露。


师令侍者唤义存,存上来,师曰:“我自唤义存,汝又来作甚么?”存无对。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德山禅师此时用处,与投子送雪峰时的用处一般,可惜雪峰又当面蹉过。


雪峰问:“从上宗乘,学人还有分也无?”师打一棒,曰:“道甚么!”曰:“不会。”至明日请益,师曰:“我宗无语言,实无一法与人。”峰因之有省。


“我宗无语言,实无一法与人”可以说是禅宗内不传之心髓,痛快明彻。雪峰到德山的时间并不长,约为一年左右,德山禅师亦多次方便接引于他,但雪峰俱不会。结合“三到投子,九上洞山”的漫长求道历程,看到岩头全豁、曹山本寂、云居道膺等均先他而悟入,雪峰此时的心境可想而知,故有“学人还有分也无?”的无奈之问。好在德山禅师心明眼亮,当头一棒“道什么!”截断了雪峰的种种思绪。次日雪峰再次入室请益,德山禅师以斩钉截铁的一句“我宗无语言,实无一法与人”,终于使雪峰有所省悟。用雪峰自己的话来说:“我当时如桶底脱落相似”。同时也明白了投子大同禅师当年的用处。


雪峰义存禅师在老德山的钳槌下终于有所悟入,但他是诚厚之人,从不欺心,全体佛法就是“这个”么?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呢?所以虽有所悟,但尚未断疑而彻悟,尚未到自肯自休之地。雪峰的彻悟,是与他的师兄岩头全豁禅师的帮助分不开的。


岩头全豁禅师与雪峰结伴参游十余年,他可是位“燥烈汉”,因卓绝的悟境而先得到德山禅师的印可,一次与雪峰一起下德山到澧州为寺庙办事,在鳌山镇上一席话,终于使雪峰大彻大悟,这就是禅宗内著名的“鳌山悟道”公案。


后与岩头至澧州鳌山镇,阻雪,头每日只是打睡,师(雪峰)一向坐禅。一日唤曰:“师兄!师兄!且起来”头曰:“做甚么?”师曰:“今生不着便,共文邃个汉行脚,到处被他带累。今日到此,又只管打睡。”头喝曰:“噇!眠去。每日床上坐,恰似七村里土地,他时后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师自点胸曰:“我这里未稳在,不敢自谩。”头曰:“我将谓你他日向孤峰顶上盘结草庵,播扬大教,犹作这个语话?”师曰:“我实未稳在。”头曰:“你若实如此,据你见处一一通来,是处与你证明,不是处与你划却。”师曰:“我初到盐官,见上堂举色空义,得个入处。”头曰:“此去三十年,切忌举著。”“又见洞山过水偈曰:‘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头曰:若与么,自救也未彻在。”师又曰:“后问德山:‘从上宗乘中事,学人还有分也无?’德山打一棒,曰:‘道什么!’我当时如桶底脱相似。”头喝曰:“你不闻道,从门入者不是家珍。”师曰:“他后如何即是?”头曰:“他后若欲播扬大教,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将来与我盖天盖地去。”师于言下大悟,便起作礼,连声叫曰:“师兄,今日始是鳌山成道。”


这则公案,清楚地表现出雪峰悟道的曲折历程和彻悟时的欢欣。通过投子、洞山、德山等大师的砥砺和师兄间真诚的切磋,使雪峰禅师成为当时第一流禅宗宗师。日后雪峰开法,自然兼融了诸师之长,并有自己鲜明的特色。


雪峰义存禅师于四十九岁时到福州,相中象鼻山雪峰为道场,得当地士俗之施助建造广福禅院。寺院的兴建长达六年。“营造土木之余,随机演唱,未尝少懈,衲子至无所容。”从这一时期开始,雪峰义存禅师的名头传遍长江黄河,声被岭内岭外。唐僖宗乾符二年(875),赐寺额名“应天雪峰寺”。僖宗中和二年(882)赐号雪峰为“真觉大师”,并赐紫衣袈裟。雪峰禅师住院以来,应酬诸方,接引四众,演唱精妙,传布天下。如:


住后,僧问:“和尚见德山,得个甚么便休去?”师曰:“我空手去,空手归。”


这大慨是雪峰住后开堂的第一次示机接人,便显得脚正眼正。禅宗内师资传授,密传心印之说常为外人视为神奇,学禅之人谁不认为有个实实在在的东西可得吗?当年雪峰也曾有过这样的认识。雪峰禅师是得到了,而且是实实在在地得到了,这就是“空手去,空手归”的禅宗心髓。“空手去,空手归”。是如此的难以令人置信,不是彻悟之人怎么道得出来。


上堂,僧问:“初心后心不会,乞师指示。”师云:“教我指示什么?”进云:“争奈不会。”师云:“汝自不会,我无罪过。”进云:“再乞师指示。”师云:“会么?”进云:“不会。”师云:“苦哉!苦哉!争得与么难救。”


这是一段极妙的文句,常人可以说是不知所云。禅宗内常说“以本分事接人”,对此,雪峰禅师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日后罗汉桂琛禅师(雪峰再传弟子)以“不知最亲切”,“若论佛法,一切现成”接法眼文益大师。云门大师“只守会不得的”。等著名公案,皆从雪峰此语中化出,可惜哪僧却不能因之而悟入,故雪峰当时叹道:“苦哉!苦哉!争得与么难救。”


再如:(僧)问:“如何是真俗二谛?”师云:“真俗二谛且从,仁者自己事作么生?”进云:“不会。”师云:“自己尚尚不会,问什么二谛三谛。”


佛法是众生修行而得解脱的法门,“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一切法必须扫归自己,若不扫归自己,则为鹦鹉学舌,有何益处?“明心见性”,明的就是自己。“自己尚不会,问什么二谛三谛”。雪峰禅师在对机接人中常用此机,而在说法时亦如此谆谆诲人:


诸和尚子为什么到这里来?是你当人分上事欠少什么?未曾有寸草解,盍覆得伊?为什么却不会去?拟蹈步向前觅,只欲得人说论,劫去终不敢相带累。是汝自自事,为什么不会去?唯是他人屋里事总会得,只是傍家吃老师涕唾,向意识里作解。忽被人问著自家屋里事,便将相似语来用。被明眼汉一时扑却,便去不得,黑漫漫地漆桶里相似。只为从前行脚不遇奇人,所以道苦屈在。初从来事不可似你与么语话,作么?和尚子,尘劫来事只在如今,拟移丝发地,便是失命汉。若受持一字,历劫野狐精。若是灵利者,不假老师开这虾蟆口,还会么。


雪峰禅师居雪峰说法三十九年,横说竖说,正说反说,处处都是直指人心,导人明心见性,故明悟者不知其数,出世说法,广受尊仰的也有五十六位之多,其中最为杰了者首推云门文偃大师。v


师以山而道隆,山以师而名显——义存禅师住持雪峰记 资料来源:《闽南佛学》 作者: 文贤 时间: 2008-11-30


义存得悟以后,与好友岩头、钦山文邃欲参访北方的临济义玄禅师,中途闻定上座云:“临济和尚已于四月初十日示寂。”从此三人分手,各去一方,岩头往龙山,钦山止于澧阳,义存则还闽。


还闽后义存先于建安(治今福建建瓯市,属闽北地区)结草庵而居,即今黄龙寺和双石寺。咸通九年(868年),义存怀念芙蓉山旧地是自己当初学法之地,所以又回到福州芙蓉山居于石室,即灵洞岩,这一年义存已经四十七岁了。这年又有圆寂大师带领众徒,从沩山回到福州,居于怡山王真人升仙之所(即今西禅寺),因此屡次请义存出山,特地开创福州城西之怡山,但义存却谢绝了。


咸通十一年(870年),有僧行实,是义存当初在芙蓉山宏照大师门下学法的同门师兄。他认为义存道德高深莫测,非“鹫岭猴江”之胜地,不能请他出山,因此介绍福州之西二百里处有象骨峰,实是世间奇妙之处,谓其山曰:


环控四邑,峭拔万仞。怪石古松,栖蛰鳌鹤。灵湫邃壑,隐见龙雷山之半。顶之上则先冬而雪,盛夏而寒。其树皆别垂藤萝,奇姿异景,不可殚状。虽霍童武夷,无以加之。实闽越之神秀,而古仙之未攸居。


义存听说象骨峰之胜,为之所动。同年七月,登上象骨峰,但见岩谷爽朗,烟霞飞动,乃喜曰:“真吾居也。”当时象骨峰东的信士万训、谢効、陈佐等,皆奉田园供养义存。山南信士蓝文卿,仰慕义存之德学,把陈洋之地施舍给义存,于所居东池侧古树创庵,请义存驻锡,即今枯木庵。又于柽洋庄的凉映台之北建成精舍,请义存居住。义存以其山冬雪夏寒,取“鹫岭猴江”之意,便取名“雪峰”。自此道隆雪峰,名扬远近。天下禅者,莫不归往。而雪峰山之名从此也代替了义存之名,诚所谓: 师以山而道侔,山以师而名出,天下之释子,不计华夏,趋之如赴诏。


由于四方禅人学子越来越多,渐渐无处容止。因此,乾符二年(875年),观察使韦岫舍钱三百万缗为建造寺宇,历时六年之久,寺院建成。同年僧智朗到长安城,奏报建寺之事,时值应天节,唐僖宗乃赐名“应天雪峰寺 ”。


中和二年(882年),义存六十一岁,得到福州前观察使李景温、司空颖川陈岩、观察使韦岫、退休官员李公等的支持,创太平王坂庄,又于福州城西创大睦廨寺。同年,有内官自闽回京,奏言义存道德峻拔高洁,谓“其侪之拔俗悟空者,请蜕浮华而来脱屣”。僖宗闻之便派翰林学士造访闽人陈延郊,得知情况属实。于是赐义存“真觉大师”之号,并授以紫袈裟。而义存对于这些,视若浮云,不为所动。


至昭宗龙纪元年(889年),义存六十八岁,开基造塔于陈洋,当年七月七日塔成。义存自作塔铭,曰《难提塔铭》,铭曰: 兄弟横十字,同心著一仪。土主曰松山,卵塔号难提。更有胡家曲,汝等切须知。我唱泥牛吼,汝知木马嘶。但看五六月,冰片满长街。薪尽火灭后,密室烂如泥。

 

雪峰义存禅师


    福州雪峰义存禅师,德山宣鉴禅师之法嗣,俗姓曾,长庆二年(822)生于泉州南安。其家自祖父以来,皆友僧亲佛。义存禅师天生即厌荤腥,乳哺时,一听到钟磬声,或见到出家人,其容必动,因此父母特别钟爱他。义存禅师九岁时就想出家,其父怒而未许。后随父游蒲田玉涧寺,见庆玄律师持行高洁,遂拜为师,并留在寺中为童子。十七岁始落发出家。唐武宗毁法期间,义存禅师隐居于山林,礼谒芙蓉灵训弘照大师,并得到弘照大师的器重。后往幽州(今北京一带)宝刹寺受戒。此后,义存禅师开始遍巡名山,参叩诸方禅德。


    义存禅师曾在洞山座下当过饭头。


    洞山禅师一日问义存禅师:“作甚么来?”


    义存禅师道:“斫槽(池槽,盛水用的器具)来。”


    洞山禅师问:“几斧斫成?”


    义存禅师道:“一斧斫成。”


    洞山禅师道:“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


    义存禅师道:“直得无下手处。”


    洞山禅师进一步追问道:“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


    义存禅师便不再吭声,走开了。


    一日,义存禅师正在淘米,洞山禅师问:“淘沙去米,淘米去沙?”


    义存禅师道:“沙米一时去。”


    洞山禅师道:“大众吃个甚么?”


    义存禅师一听,当即便掀翻米盆。


    洞山禅师道:“据子因缘,合(应当)在德山。”


    在洞山座下,义存禅师虽然请益了多年,但是未能如愿了却自己的本分大事。不得已,他只好便辞别洞山禅师。


    洞山禅师问:“子甚处去?”


    义存禅师道:“归岭中去(回福建去)。”


    洞山禅师道:“当时从甚么路出?”


    义存禅师道:“从飞猿岭出。”


    洞山禅师道:“今回向甚么路去?”


    义存禅师道:“从飞猿岭去。”


    洞山禅师道:“有一人不从飞猿岭去,子还识么?”


    义存禅师道:“不识。”


    洞山禅师道:“为甚么不识?”


    义存禅师道:“他无面目。”


    洞山禅师追问道:“子既不识,争(怎)知无面目?”


    义存禅师被问得无言以对。


    离开洞山之后,义存禅师便来到湖南武陵德山,参礼宣鉴禅师。当时岩头全奯、钦山文邃二禅师亦在德山座下,且相与友善。


    一次,德山禅师上堂,云:“问即有过(过错),不问犹乖(乖错)。”


    当时,有位僧人便出来礼拜。德山禅师一见便打。


    那僧迷惑不解,便问:“某甲始礼拜,为甚么便打?”


    德山禅师喝道:“待汝开口,堪作甚么?”


    事后,德山禅师便令侍者唤义存禅师来。


    义存禅师上来之后,德山禅师却说:“我自唤义存,汝又来作甚么?”


    义存禅师一时无言以对。


    数日后,义存禅师又来丈室参礼德山,问道:“南泉斩猫儿,意旨如何?”


    德山禅师一听,便拈拄杖将义存禅师打出丈室。


    义存禅师刚跨出门槛,德山禅师却唤道:“会么?”


    义峰禅师道:“不会。”


    德山禅师叹息道:“我恁么老婆心(慈悲。诸佛菩萨、历代祖师悯念众生,好比一位老婆婆对待她的孙儿一样,反复叮咛,故云老婆心),也不会?”


    过了一段时间, 义存禅师又参德山,问道:“从上宗乘,学人还有分也无?”


    德山禅师当即给了他一棒,反问道:“道什么?”


    义存禅师不明其旨。


    第二天,义存禅师又来问德山禅师。


    德山禅师道:“我宗无语句,实无一法与人”。


    义存禅师一听,终于言下有省。但是,此时他的心中尚有疑问,还没有完全透脱。


    后来有一次,义存禅师与师兄岩头全奯禅师外出,至澧州鳌山镇,被大雪所阻,住在一个野店里,进退不得。岩头禅师每天只管睡觉,而义存禅师却一直坚持坐禅。


    有一天,义存禅师实在看不过去,便喊岩头禅师道:“师兄!师兄!且起来。”


    岩头禅师道:“作甚么?”


    义存禅师道:“今生不著便(不走运,不顺利),共(随同)文邃(钦山文邃)个(这)汉行脚,到处被他带累(拖累)。今日到此,又只管打睡(我今生命运不顺,不走运,尽倒霉。先是随同文邃这汉行脚,到处被他拖累。今日跟着你来到这里,你却只管整日蒙头睡大觉,也不用功修行)!”


    岩头禅师一听,便喝道:“噇(chuáng,吃饭)眠去!每日床上坐,恰似七村里土地,他时后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


    义存禅师指着自己的胸口,解释道:“我这里未稳在,不敢自谩(欺)。”


    岩头禅师道:“我将谓(以为)你他日向孤峰顶上盘结草庵,播扬大教,犹作这个语话!”


    义存禅师又重复道:“我实未稳在。”


    岩头禅师道:“你若实如此,据你见处一一通(通报)来。是处,与你证明;不是处,与你铲却(你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请把你的见处一一告诉我。对的地方,我给你证明,不对的地方,我帮你铲除)。”


    义存禅师道:“我初到盐官(齐安国师),见上堂举色空义,得个入处。”


    岩头禅师道:“此去三十年,切忌举著。”


    义存禅师接着道:“又见洞山过水偈曰:‘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


    岩头禅师道:“若与么(如此),自救也未彻在。”


    义存禅师又道:“后问德山:从上宗乘中事,学人还有分也无?德山打一棒,曰:道甚么!我当时如桶底脱(脱落)相似。”


    岩头禅师突然大声喝道:“你不闻道,从门入者不是家珍?”


    (以上岩头禅师的三处点化,皆是要义存禅师一一放下。)


    义存禅师接着问道:“他后如何即是(既然上面所讲都不是,那么,我以后如何做即是)?”


    岩头禅师道:“他后若欲播扬大教,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将来与我盖天盖地去。”


    义存禅师一听,豁然大悟,便起座作礼,连声叫道:“师兄,今日始是鳌山成道!”


    德山禅师入寂后,义存禅师便回闽中,于雪峰创院开法接众,一时徒众翕然,身边常随弟子达一千七百余人。闽帅王审知对雪峰禅师极为崇敬,并从他受法。在王审知的护持下,佛法在闽中曾盛极一时。


    义存禅师圆寂于五代后梁开平二年(908),春秋八十七岁。

 

【雪峰义存禅师】

 

福州雪峰义存禅师,泉州南安曾氏子。家世奉佛,师生恶荤茹,于襁褓中闻钟梵之声,或见幡花像设,必为之动容。年十二,从其父游莆田玉涧寺,见庆玄律师,遽拜曰:「我师也。」遂留侍焉。十七落发,谒芙蓉常照大师,照抚而器之。后往幽州宝刹寺受戒。久历禅会,缘契德山。唐咸通中回闽中雪峰创院,徒侣翕然。懿宗锡号真觉禅师,仍赐紫袈娑。初与岩头至澧州鳌山镇阻雪,头每日只是打睡。师一向坐禅,一日唤曰:「师兄!师兄!且起来。」头曰:「作甚么?」师曰:「今生不著,便共文邃个汉行脚,到处被他带累。今日到此,又只管打睡?」头喝曰:「[口*童]!眠去。每日床上坐,恰似七村里土地,他时后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师自点胸曰:「我这里未稳在,不敢自谩。」头曰:「我将谓你他日向孤峰顶上盘结草庵,播扬大教,犹作这个语话?」师曰:「我实未稳在。」头曰:「你若实如此,据你见处一一通来。是处与你证明,不是处与你铲却。」师曰:「我初到盐官,见上堂举色空义,得个入处。」头曰:「此去三十年,初忌举著。」又见洞山过水偈曰:「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头曰:「若与么,自救也未彻在。」师又曰:「后问德山:‘从上宗乘中事,学人还有分也无?’德山打一棒曰:‘道甚么!’我当时如桶底脱相似。」头喝曰:「你不闻道,从门入者不是家珍。」师曰:「他后如何即是?」头曰:「他后若欲播扬大教,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将来与我盖天盖地去。」师于言下大悟,便作礼起。连声叫曰:「师兄,今日始是鳌山成道。」师在洞山作饭头,淘米次,山问:「淘沙去米,淘米去沙?」师曰:「沙米一时去。」山曰:「大众吃个甚么?」师遂覆却米盆。山曰:「据子因缘,合在德山。」


洞山一日问师:「作甚么来?」师曰:「斫槽来。」山曰:「几斧斫成?」师曰:「一斧斫成。」山曰:「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师曰:「直得无下手处。」山曰:「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师休去。﹝汾阳代云:「某甲早困也。」﹞师辞洞山,山曰:「子甚处去?」师曰:「归岭中去。」山曰:「当时从甚么路出?」师曰:「从飞猿岭出。」山曰:「今回向甚么路去?」师曰:「从飞猿岭去。」山曰:「有一人不从飞猿岭去,子还识么?」师曰:「不识。」山曰:「为甚么不识?」师曰:「他无面目。」山曰:「子既不识,争知无面目?」师无对。住后,僧问:「和尚见德山,得个甚么,便休去。」师曰:「我空手去,空手归。」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雷声震地,室内不闻。」又曰:「阇黎行脚,为甚么事?」问:「我眼本正,因师故邪时如何?」师曰:「迷逢达磨。」曰:「我眼何在?」师曰:「得不从师。」问:「剃发染衣,受佛依荫,为甚么不许认佛?」师曰:「好事不如无。」师问座主:「如是两字尽是科文,作么生是本文?」主无对。﹝五云代云:「更分三段著。」﹞问:「如何是佛?」师曰:「寐语作甚么!」问:「如何是觌面事?」师曰:「千里未是远。」问:「如何是大人相?」师曰:「瞻仰即有分。」问:「文殊与维摩对谈何事?」师曰:「义堕也。」问:「寂然无依时如何?」师曰:「犹是病。」曰:「转后如何?」师曰:「船子下扬州。」问:「承古有言。」师便作卧势,良久起曰:「问甚么?」僧再举,师曰:「虚生浪死汉!」问:「箭头露锋时如何?」师曰:「好手不中的。」曰:「尽眼没标的时如何?」师曰:「不妨随分好手。」问:「古人道,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未审将甚么对?」师曰:「吃茶去。」问僧:「甚处来?」曰:「神光来。」师曰:「昼唤作日光,夜唤作火光,作么生是神光?」僧无对。师自代曰:「日光火光。」


栖典座问:「古人有言,知有佛向上事,方有语话分。如何是语话?」师把住曰:「道!道!」栖无对。师遂蹋倒,栖当下汗流。问僧:「甚处来?」曰:「近离浙中。」师曰:「船来陆来?」曰:「二途俱不涉。」师曰:「争得到这里?」曰:「有甚么隔碍?」师便打。问:「古人道,觌面相呈时如何?」师曰:「是。」曰:「如何是觌面相呈?」师曰:「苍天!苍天!」师谓众曰:「此个水牯牛年多少?」众皆无对。师自代曰:「七十九也。」僧曰:「和尚为甚么作水牯牛去?」师曰:「有甚么罪过?」


问僧:「甚处去?」曰:「礼拜径山和尚去。」师曰:「径山若问汝:此间佛法如何?汝作么生只对?」曰:「待问即道。」师便打。后举问镜清:「这僧过在甚么处?」清曰:「问得径山彻困。」师曰:「径山在浙中,因甚么问得彻困?」清曰:「不见道远问近对。」师曰:「如是!如是!」一日谓长庆曰:「吾见沩山问仰山:从上诸圣向甚么处去?他道或在天上,或在人间。汝道仰山意作么生?」庆曰:「若问诸圣出没处,恁么道即不可。」师曰:「汝浑不肯,忽有人问,汝作么生道?」庆曰:「但道错。」师曰:「是汝不错。」庆曰:「何异于错?」问僧:「甚处来?」曰:「江西。」师曰:「与此间相去多少?」曰:「不遥。」师竖起拂子曰:「还隔这个么?」曰:「若隔这个,即遥去也。」师便打出。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个入路。」师曰:「宁自碎身如微尘,终不敢瞎却一僧眼。」问:「四十九年后事即不问,四十九年前事如何?」师以拂子蓦口打。


僧辞去,参灵云。问:「佛未出世时如何?」云举拂子。曰:「出世后如何?」云亦举拂子。其僧却回。师曰:「返太速乎!」曰:「某甲到彼,问佛法不契乃回。」师曰:「汝问甚么事?」僧举前话。师曰:「汝问,我为汝道。」僧便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举起拂子。曰:「出世后如何?」师放下拂子。僧礼拜,师便打。﹝后僧举问玄沙,沙云:「汝欲会么?我与汝说个喻。如人卖一片园,东西南北一时结契了也,中心树子犹属我在。」崇寿稠云:「为当打伊解处,别有道理。」﹞师举:「六祖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乃曰:「大小祖师,龙头蛇尾,好与二十拄杖。」时太原孚上座侍立,不觉咬齿。师曰:「我适来恁么道,也好吃二十拄杖。」师行脚时参乌石观和尚,才敲门,石问:「谁?」师曰:「凤凰儿。」石曰:「来作么?」师曰:「来啖老观。」石便开门扭住曰:「道!道!」师拟议,石拓开,闭却门。师住后示众曰:「我当时若入得老观门,你这一队[口*童]酒糟汉向甚么处摸索?」师问慧全:「汝得入处作么生?」全曰:「共和尚商量了。」师曰:「甚么处商量?」曰:「甚么处去来?」师曰:「汝得入处又作么生?」全无对,师便打。全坦问:「平田浅草,麈鹿成群,如何射得麈中主?」师唤全坦,坦应诺。师曰:「吃茶去。」问僧:「甚处来?」曰:「沩山来。」师曰:「沩山有何言句?」曰:「某甲曾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沩山据坐。」师曰:「汝肯他否?」曰:「某甲不肯他。」师曰:「沩山古佛,汝速去忏悔。」﹝玄沙云:「山头老汉蹉过沩山也。」﹞。


闽王问曰:「拟欲盖一所佛殿去时如何?」师曰:「大王何不盖取一所空王殿?」曰:「请师样子。」师展两手。﹝云门云:「一举四十九。」﹞僧问:「学人道不得处,请师道。」师曰:「我为法惜人。」师举拂子示一僧,其僧便出去。﹝长庆举似王延彬太傅了,乃曰:「此僧合唤转与一顿棒。」王曰:「和尚是甚么心行?」曰:「几放过。」﹞师问长庆:「古人道前三三,后三三,意作么生?」庆便出去。﹝鹅湖别云:「诺。」﹞问僧:「甚处来?」曰:「蓝田来。」师曰:「何不入草?」﹝长庆云:「险。」﹞上堂:「南山有一条鳖鼻蛇,汝等诸人切须好看。」长庆出曰:「今日堂中大有人丧身失命。」云门以拄杖撺向师前,作怕势。有僧举似玄沙,沙曰:「须是棱兄始得。然虽如是,我即不然。」曰:「和尚作么生?」沙曰:「用南山作么?」


一日,有两僧来,师以手拓庵门,放身出曰:「是甚么?」僧亦曰:「是甚么?」师低头归庵,僧辞去。师问:「甚么处去?」曰:「湖南。」师曰:「我有个同行住岩头,附汝一书去。」书曰:「某书上师兄。某一自鳖山成道后,迄至于今,饱不饥。同参某书上。」僧到岩头,问:「甚么处来?」曰:「雪峰来,有书达和尚。」头接了,乃问僧:「别有何言句?」僧遂举前话。头曰:「他道甚么?」曰:「他无语低头归庵。」头曰:「噫!我当初悔不向伊道末后句。若向伊道,天下人不柰雪老何!」僧至夏末,请益前话。头曰:「何不早问?」曰:「未敢容易。」头曰:「雪峰虽与我同条生,不与我同条死。要识末后句,只这是。」上堂:「尽大地撮来如粟米粒大,抛向面前,漆桶不会打鼓,普请看!」﹝长庆问云门曰:「雪峰与么道,还有出头不得处么?」门曰:「有。」曰:「作么生?」门曰:「不可总作野狐精见解。」又曰:「狼籍不少。」﹞问僧:「甚么处去?」曰:「识得即知去处。」师曰:「你是了事人,乱走作么?」曰:「和尚莫涂污人好!」师曰:「我即不涂污你,古人吹布毛作么生?与我说来看。」曰:「残羹馊饭已有人吃了。」师休去。


有一僧在山下卓庵多年,不剃头。畜一长柄杓,溪边舀水。时有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主曰:「溪深杓柄长。」师闻得,乃曰:「也甚奇怪。」一日,将剃刀同侍者去访,才相见便举前话,问:「是庵主语否?」主曰:「是。」师曰:「若道得,即不剃你头。」主便洗头,胡跪师前。师即与剃却。师领徒南游,时黄涅槃预知师至,搘策前迎,抵苏溪邂逅。师问:「近离何处?」槃曰:「辟支岩。」师曰:「岩中还有主么?」槃以竹策敲师轿。师乃出轿相见。槃曰:「曾郎万福。」师遽展丈夫拜,槃作女人拜。师曰:「莫是女人么?」槃又设两拜,遂以竹策画地,右绕师轿三匝。师曰:「某甲三界内人,你三界外人。你前去,某甲后来。」槃回,师随至,止囊山憩数日。槃供事,随行徒众一无所缺。上堂:「此事如一片田地相似,一任诸人耕种,无有不承此恩力者。」玄沙曰:「且作么生是这田地?」师曰:「看。」沙曰:「是即是,某甲不与么?」师曰:「你作么生?」沙曰:「只是人人底。」三圣问:「透网金鳞,以何为食?」师曰:「待汝出网来向汝道。」圣曰:「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师曰:「老僧住持事繁。」上堂:「尽大地是个解脱门,把手拽伊不肯入。」时一僧出曰:「和尚怪某甲不得。」又一僧曰:「用入作甚么?」师便打。玄沙谓师曰:「某甲如今大用去,和尚作么生?」师将三个木毬一时抛出。沙作斫牌势。师曰:「你亲在灵山方得如此。」沙曰:「也是自家事。」


一日升座,众集定,师辊出木毬,玄沙遂捉来安旧处。师一日在僧堂内烧火,闭却前后门。乃叫曰:「救火!救火!」玄沙将一片柴从窗棂中抛入,师便开门。问:「古涧寒泉时如何?」师曰:「瞪目不见底。」曰:「饮者如何?」师曰:「不从口入。」僧举似赵州,州曰:「不从口入,不可从鼻孔里入。」僧却问:「古涧寒泉时如何?」州曰:「苦。」曰:「饮者如何?」州曰:「死。」师闻得,乃曰:「赵州古佛。」遥望作礼,自此不答话。师因闽王封柑橘各一颗,遣使送至,柬问:「既是一般颜色,为甚名字不同?」师遂依旧封回,王复驰问玄沙,沙将一张纸盖却。问僧:「近离甚处?」曰:「覆船。」师曰:「生死海未渡,为甚么覆却船?」僧无语,乃回举似覆船。船曰:「何不道渠无生死?」僧再至,进此语,师曰:「此不是汝语。」曰:「是覆船恁么道。」师曰:「我有二十棒寄与覆船,二十棒老僧自吃,不干阇黎事。」问:「大事作么生?」师执僧手曰:「上座将此问谁?」有僧礼拜,师打五棒。僧曰:「过在甚么处?」师又打五棒,喝出。问僧:「甚处来?」曰:「岭外来。」师曰:「还逢达磨也无?」曰:「青天白日。」师曰:「自己作么生?」曰:「更作么生?」师便打。师送僧出,行三五步,召曰:「上座。」僧回首,师曰:「途中善为。」问:「拈槌竖拂,不当宗乘,未审和尚如何?」师竖起拂子。僧乃抱头出去,师不顾。﹝法眼代云:「大众看此一员战将。」﹞问:「三乘十二分教,为凡夫开演,不为凡夫开演?」师曰:「不消一曲杨柳枝。」师谓镜清曰:「古来有老宿,引官人巡堂曰:「此一众尽是学佛法僧」。官人曰:‘金屑虽贵,又作么生?’老宿无对。」清代曰:「比来抛砖引玉。」﹝法眼别云:「官人何得贵耳贱目!」﹞


上堂,举拂子曰:「这个为中下。」僧问:「上上人来时如何?」师举拂子。僧曰:「这个为中下。」师便打。问:「国师三唤侍者意如何?」师乃起入方丈。问僧:「今夏在甚么处?」曰:「涌泉。」师曰:「长时涌,暂时涌?」曰:「和尚问不著。」师曰:「我问不著?」僧曰:「是。」师乃打。普请次,路逢一猕猴,师曰:「人人有一面古镜,这个猕猴亦有一面古镜。」三圣曰:「旷劫无名,何以彰为古镜?」师曰:「瑕生也。」圣曰:「这老汉著甚么死急,话头也不识。」师曰:「老僧住持事繁。」闽帅施银交床,僧问:「和尚受大王如此供养,将何报答?」师以手拓地曰:「轻打我!轻打我!」﹝僧问疏山云:「雪峰道‘轻打我’,意作么生?」山云:「头上插瓜齑,垂尾脚跟齐。」﹞问:「吞尽毗卢时如何?」师曰:「福唐归来还平善否?」上堂:「我若东道西道,汝则寻言逐句。我若羚羊挂角,汝向甚么处扪摸?」僧问保福:「只如雪峰有甚么言教,便似羚羊挂角时。」福云:「我不可作雪峰弟子不得。」﹞师之法席,常不减千五百众。梁开平戊辰三月示疾。闽帅命医,师曰:「吾非疾也。」竟不服药,遗偈付法。五月二日,朝游蓝田,暮归澡身,中夜入灭。

 

[五灯会元 - 宋·普济]


义存,俗姓曾,唐长庆二年(822年)生于福建泉州南安涧埕村一个世代信奉佛教的家庭。他自幼养成对佛教崇敬而亲切的感情,9岁时就要求出家,父母不允。12岁随父游莆田玉涧寺,遂留寺不回,礼寺僧庆玄和尚为师,随侍五年,17岁落发为僧,改名义存。


会昌五年(845年),武宗降旨“毁佛教,复僧尼为民。”义存被迫还俗,但他奉佛的信仰毫不动摇。不久,他来到今福州北峰芙蓉山晋见弘照法师,被收留为弟子。


宣宗大中元年(847年),禁令废除,恢复佛教活动。次年,义存北游吴、楚、梁、宋、燕、秦等地(今浙江、江苏、湖北、安徽、河南、河北、陕西等地)。大中三年,28岁的义存在幽州(今北京市境)受具足戒。大中七年,再次出游江南各地名山大刹,受法于湖南武陵德山寺清鉴禅师。


咸通七年(866年),义存回闽,居于今福州郊区芙蓉山石室。咸通十一年,门友行实和尚促其出山,同到象骨峰(今闽侯雪峰)结庵建院,先创庵于柽洋映凉台之北。在里人及官府资助下,咸通十二年(871年),至乾符二年(875年)建成当时闽中规模最大的寺院,时遇应天节,唐僖宗赐额“应天雪峰禅院”。中和二年(882年),赐号“真觉大师”,御赐紫袈裟。


义存在雪峰,一面筹资建寺,一面弘宗演教,“四方衲子云集,至无容所,僧众盛时多达1500余人。门下高僧辈出,分为54支,其中云门宗创始人文偃(匡真禅师)是义存的嫡传弟子。法眼宗的创始人文益(净觉禅师)是他的三传弟子。这两宗的佛教徒都尊雪峰为“祖庭”。他们分别成为晚唐五代禅宗中的五宗之一。此外,福州玄沙院的开山祖师备、福州怡山长庆寺的中兴祖师慧棱、福州鼓山涌泉寺开山祖神晏、越州(今浙江绍兴)洞岩寺的可休,信州(今江西上饶)鹅湖的智孚等皆出于义存门下,后来他们各自拥徒说法,成为一方开山之祖。


昭宗大顺二年(891年),境内兵连祸结,战云密布,山居不可宁处,义存再游吴越,转至浙江四明山避乱。


王审知入闽后,安定社会秩序,建立地方政权,奉行崇佛政策,于乾宁元年(894年)迎回义存,大加礼遇,还时常迎请义存住进节度使府,为僚属官将谈经说法。同时,王氏政权资助义存将寺迁至陈洋(即今寺址)。 


经过义存多年努力,境内佛教大行。五代后梁开平二年(908年)五月初二日,义存示寂,世寿87岁,僧腊59年,闽王遣子王延禀主祭,埋骨难提塔。著有《雪峰清规》、《雪峰语录》等传世。

 

雪峰道场建立的思想来源及其现代意义

 

学诚法师


中国禅宗的建立和取得的成就,在唐宋时期可谓波澜壮阔,前所未有,成为中国佛教最鲜明的特色之一。特别是唐代之后经历过多次社会动荡,中国佛教八大宗派中除了禅宗和净土宗之外的其他宗派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而衰弱,唯有禅宗一脉绵延不绝,被认为是“后世一切佛法的源流,甚至代表整个的佛法”,对中国佛教影响如此之大,其中原因不得不受到重视与研究。


一般的看法认为,自初祖达摩大师到六祖慧能大师开始成立的中国禅宗,提出“本性是佛”、“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主张,后来逐渐成为禅宗“思想上说了‘即心是佛’、‘平常心是道’”[1]的核心思想,使得“佛法与中国人的心理不发生丝毫的障隔,深深地契合和相应,流演于后世,没有文字语言上的障碍,也没有心理思想上的隔膜。故由六祖,才把佛教的真髓深深地打入中国人的心坎中。不仅于佛教的功绩是如此,即隋、唐以来的中国文化,亦莫不受他那种彻悟思想的影响。”而与此同时,“马祖创丛林,百丈立清规”为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使得“现实上建立了僧堂中心的禅院,离开了律制的寺院而独立,制定了禅院独自的清规”[2],在寺院经济制度、组织管理制度等各个方面作出了划时代的变革,更能与中土政治、经济、文化相适应,使得从印度传来的佛教完成了彻底中国化的脚步,有了自己独立的组织和培养人才的方式、场所,从而奠定了中国佛教千余年来发展的基础。这个过程中,雪峰义存禅师所处的唐末、五代250年间,被认为是中国禅宗的“发达时代”,雪峰义存禅师也被认为是唐末最伟大的禅师之一,在当时有“北有赵州,南有雪峰”的响亮赞誉,在禅宗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禅门五宗中有两宗——云门宗、法眼宗即出自他的法系,其雪峰道场的建立,对当时的禅宗,乃至整个佛教的发展都有重要的意义。


雪峰义存禅师(822-908),俗姓曾,唐代南安县人。出生于长庆二年(822),后梁开平二年(908)五月二日圆寂。师法号义存,“雪峰”是他弘扬禅法驻锡的山名。12岁,依止当时著名持律大德莆田玉涧寺住持庆玄律师。17岁,依庆玄律师落发,法号义存。24岁时,正值唐武宗会昌灭法(845),义存便束发改换儒服隐居山林,到福州芙蓉山参谒宏照禅师(《祖堂集》谓圆照大师),随侍左右。28岁始北游吴、楚、梁、宋、燕、秦等地,往幽州宝刹寺受具足戒。前后数年学律参禅,依止明师潜移默化,为他日后的参悟和建立雪峰道场、大开弘化之路打下了坚实基础。32岁,开始游方求道,“三到投子,九上洞山”(三次到舒州投子山参访大同禅师,九次到瑞州参访洞山良价禅师),遍参当时禅宗诸德,兢兢业业,被后世誉为可媲美善财童子的一段佳话。义存初在洞山参访良价禅师后,良价禅师指示他往参德山宣鉴禅师,以解决他的疑问。于是义存往参德山,前后五年,有所领悟。而后与岩头同辞德山,至澧州(治所澧阳,今湖南澧县)鳌山镇时始大彻大悟,终于取得殊胜的成就。虽然在德山座下时间并不长,但德山禅师的风格深深影响了他,成为他日后教导学人的重要指导。义存禅师参学求道过程中,先依律师精研戒律,后至心参禅,最后得悟于德山,使戒与禅在生活中得到融合统一,成为他后来教授徒众和建立道场、弘扬大法的重要思想来源。


唐咸通十一年(870),义存禅师当年芙蓉山宏照大师门下学法的同门师兄行实介绍他到福州之西二百里处象骨峰居住。当时象骨峰东的众信士仰慕义存之德学,将自己的田园供养义存。义存将其取名“雪峰”,建立道场,自此道隆雪峰,名扬远近,“天下释子不计华夏,趋之如赴召”,成为当时南方禅宗重要的发源地。由于四方禅人学子越来越多,渐渐无处容止,唐乾符二年(875),观察使韦岫舍钱三百万缗为建造寺宇,同年僧智朗到长安城奏报建寺之事,时值应天节,唐僖宗乃赐名“应天雪峰寺”。后来有内官奏言义存道德高洁,唐僖宗于是对义存“赐真觉大师之号,仍以紫袈裟俾延郊授焉”,使得义存大师声名日隆。但大师泰然处之,“授之如不授,衣之如不衣。”(《福州雪峰山故真觉大师碑铭》)


时为闽王(闽国是五代时期相继出现的十个地方割据政权之一)的王审知也常于义存法席听法。《雪峰年谱》载,唐乾宁二年(895),义存领僧众千人为他说法。王审知受到感化,舍钱三十万为雪峰寺创横屋二十间,后又舍钱三十万开创法堂、回廊、方丈等屋宇。唐光化元年(898),王审知又舍钱四十万建大殿堂宇百千余间,从而使得雪峰山上寺宇遍布,一时法门大盛,众僧云集,天下禅者纷至沓来。《祖堂集》谓义存身边弟子常达一千七百人,“四方之僧争趋法席者不可胜算矣,冬夏不减一千五百。”(《宋高僧传·唐福州雪峰广福院义存传》)法门之盛,叹为观止。据载,“仅乎一纪,勤勤恳恳,熊羆之士,因之投迹檀那;渔猎之逸,其或弭心鳞羽”(《福州雪峰山故真觉大师碑铭》),可见义存道行之高,影响之深,百姓皆受其教化而纷纷归信佛教,福建禅宗从此大振,义存禅师之名享誉江南,雪峰山也成为江南一大丛林,佛教的圣地之一。


后梁开平二年(908)五月二日夜,义存禅师右胁而卧,安然示寂,世寿87岁,僧腊59夏。义存禅师从象骨峰开山(870)到雪峰入灭(908),阐扬宗风39年,随机说法从不懈怠,度化僧俗弟子不可计数,《景德传灯录》卷十八、十九载有得法弟子共56人,其弟子玄沙师备等5人曾受闽王赐紫衣袈裟,后世最有名的文偃是云门宗创始人,其三传弟子文益是法眼宗创始人,其再传弟子泉州招庆寺僧静、筠编的《祖堂集》,为禅宗最早的灯录。义存禅师弟子遍及八闽和江南各地,成为当时同辈禅师中弟子最多、影响最大的禅师,在禅门中形成了声势浩大的雪峰法系。得法弟子56人也在各地建立法幢,将禅宗法脉流传各地。


雪峰义存禅师因早年亲近庆玄律师精研戒律的因缘,持戒颇为精严。其师德山宣鉴禅师也精研毗尼,重视戒行。德山宣鉴禅师的师祖天皇道悟禅师同样重视戒律,“行在璎珞(指《菩萨璎珞本业经》),志在于《华严》”(《宋高僧传》),曾向径山国一、钟陵马祖、南岳石头等大德参学过。而义存禅师本人在早年参访诸方大德的过程中,曾先后在洞山良价和德山宣鉴处做过饭头[3],有着丰富的丛林生活体验。这样,义存禅师就很好地将戒律与当时建立起来的丛林清规进行了结合与完善,成为建立雪峰道场重要的思想依据,其本人曾著有《雪峰清规》传世,将马祖与百丈所提倡的农禅并重的家风延续下来,并得以在唐末“会昌法难”佛教受到极大迫害之际,使禅宗的法脉得以享誉江南,使雪峰寺成为当时全国各地参禅求道者所向往的圣地。后来义存圆寂后,当时的吴越忠懿王钱弘俶(吴越建国者钱镠之孙)对雪峰寺告示“先师住持规制奉宣下降帖,命准元条件施行”(见《雪峰志》,页186-187),要求雪峰寺实施雪峰义存所立之清规。而根据《雪峰寺志·纪艺文》所记,钱弘俶所要求雪峰寺实施之清规为义存禅师于公元901年所立之《雪峰清规》和去世前所作之《雪峰遗戒》,从而使得雪峰芳规得以延续,保证了雪峰寺日后的道风严整与发扬光大[4]。


从雪峰义存禅师所处的历史环境来看,“会昌法难”和接下来的黄巢起义、唐朝灭亡、五代更迭,是面临极大变革和动荡的时代,佛教生存和发展都面临极大考验。但义存禅师却能在这种复杂的社会背景下,开创雪峰道场,下启云门、法眼两大宗派,门下法匠林立,名称远扬,除了当时地方政权的支持之外,与他戒规严谨,并具接引徒众的善巧方便有很大的关系,从而使得众多优秀禅师汇聚门下,成就了雪峰一系的兴盛和繁荣。


近代,雪峰寺在佛化法师的重振下,名扬海内外,成为南方名刹。佛化法师,法名如幻,俗名林甫,清末民初南安县人。清光绪十六年(1890),佛化住持杨梅山雪峰寺,于是效仿百丈家风,倡导农禅,清规肃穆,宗风大振,一时求法问道者相望于途,雪峰寺全盛时期常住众竟过千人,不能不说与佛化法师严肃僧纪、注重清规有很大关系。


在新的历史时期,面对全球化的迅猛发展,怎样让佛教的优良传统得到传承和发扬,是不得不面对与思考的一个重要问题。作为一名新时代的出家人,如何加强自身建设,成为内有信仰与戒律轨范,外有智慧和慈悲可凭,依栖丛林道场、弘扬如来圣教的优秀僧才,雪峰义存禅师及其创立的雪峰寺,给予了我们诸多启示。(《法音》)

 

【注 释】


[1][2]曾普信,《中国禅宗小史》,北京图书馆出版社《禅宗思想与历史(禅学专集之六)》235页。


[3] 杨曾文,《唐五代禅宗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393页。


[4] 中华佛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黄绎勋所著《吴越诸王(893-978)与佛教》,中华佛学学报第17期(p123-147),台北:中华佛学研究所。

雪峰义存禅师,俗姓曾,泉州南安县人。唐长庆二年(822年)生于一个世代奉佛的家庭,9岁就要求出家,未蒙双亲准许;12岁随父亲到莆田玉涧寺朝拜,于是留在寺里,礼寺中以持律闻名于世的庆玄律师为师,17岁剃度,法号义存,期间一直随律师精研戒律,为他日后的弘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24岁时,正逢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会昌法难”——唐武宗会昌五年(845年)的废佛活动,义存禅师不得不束发改换儒服隐居山林,到福州芙蓉山参谒宏照禅师,服侍左右。32岁,开始参访诸方的禅宗诸大善知识,“三到投子,九上洞山”,孜孜以求。后来与岩头全豁,钦山文邃结伴,止于湖南武陵,投在德山宣鉴禅师门下,德山禅师当年已是八十高龄的老人了。


德山禅师禅风峻烈,“其于训授,天险海深,难窥边际”,“天下言激箭之禅道者,有德山门风焉”(《宋高僧传》),与同时在北方的临济义玄大师的禅风形成了令人谈虎色变的“德山棒,临济喝”,成为禅宗最著名的接引学人的方式之一,为当时的禅宗注入了不可思议的生机与活力。义存禅师在德山门下前后仅仅经历四年左右,却对他一生影响深远,后来与岩山同时离开德山到达澧州(治所澧阳,今湖南澧县)鳌山镇时,受岩山禅师的点拨而大彻大悟。咸通十一年(870年),在他49岁时,到达福州之西二百里处象骨峰居住,义存禅师发现当地“环控四邑,峭拔万仞,怪石古松,栖蛰龟鹤;灵湫邃壑,隐见龙雷;半山之上未冬而雪,盛夏而寒”(《福州雪峰山故真觉大师碑铭》),在为其起名字时,“或谓樵者得象骨于峰巅,或谓是山顶四时皆有积雪”(《雪峰义存禅师语录(真觉禅师语录)》),于是起名叫雪峰山,在上面建立道场,接引徒众。经过当时的观察使韦岫,尤其是闽王王审知等人的大力支持,让雪峰山上寺宇遍布,天下学人纷纷云集,一时法门大兴,“四方之僧争趋法席者不可胜算矣,冬夏不减一千五百。”(《宋高僧传·唐福州雪峰广福院义存传》),可谓集一时之盛。


梁太祖开平元年(907年),义存禅师八十六岁,是夜,右胁而卧,安然示寂,世寿八十七岁,僧腊五十九。其度化僧俗四众弟子无数,《景德传灯录》卷十八、卷十九记载有得法弟子共五十六人,其弟子玄沙师备等五人曾受闽王赐紫衣袈裟,身后的弟子中产生了禅宗五宗中两大宗派的开山祖师——文偃是云门宗创始人,其三传弟子文益是法眼宗的创始人,其再传弟子泉州招庆寺僧静、筠编的《祖堂集》,为禅宗最早的灯录。


义存禅师一生的经历中,为人所称道的地方很多,尤其是“三登投子,九上洞山”和“鳌山成道”的经历,最让人值得钦佩。据记载说,义存禅师性格敦厚,远没有比小他十余岁的曹山本寂、云居道膺二禅师机敏,后面二位都是洞山禅师的得力弟子,见道均早于雪峰;也远不及比他小六岁的同门挚友岩头全豁敏捷。在寻求开悟之路上,看到同来的师兄弟们一个个比自己早开悟、见道,自己却毫无消息,那种苦闷估计是少有的。义存禅师就在这样的过程中,往来各间,寻师问道,曾三次登上投子山参大同禅师(舒州投子山大同禅师,怀宁(安徽潜山)人,姓刘,得法于翠微无学禅师,后归隐投子山,法席大盛),九次去洞山参访良价禅师,因缘也不顺,始终不能悟入,就在投子与洞山间往来求法,一路上也许是孤身而走,行脚路途是否也是苦闷莫名呢?后来在洞山良价禅师的指导下去参德山宣鉴禅师,终于有所悟入,这就是禅宗祖师中上被后人当作和善财童子五十三参一样传为佳话的“三登投子,九上洞山”的公案。

 

赠送给雪峰寺的长达12米的五百罗汉图


咸通六年(865年),义存四十四岁,与岩头一同辞别德山禅师下山,走至澧州(治所澧阳,今湖南澧县)鳌山镇时,发生了一件对雪峰义存禅师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据《雪峰义存禅师语录》卷上说:


后与岩头至澧州鳌山镇,阻雪,头每日只是打睡,师一向坐禅。一日,唤曰:“师兄!师兄!且起来。”头曰:“做什么?”师曰:“今生不著便,共文邃个汉行脚,到处被他带累,今日到此又只管打睡。”头喝曰:“!眠去!每日床上坐,恰似个七村里土地,佗时后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师自点胸曰:“我这里未稳在,不敢自谩。”头曰:“我将谓尔佗日向孤峰顶上盘结草庵,播扬大教,犹作这个语话。”师曰:“我实未稳在。”头曰:“尔若实如此,据尔所见处,一一通来,是处与尔证明,不是处与尔划却。”师曰:“我初到盐官,见上堂,举色空义,得个入处。”头曰:“此去三十年,切忌举着。”(师曰)“又见洞山过水偈曰:‘切忌从佗觅,迢迢与我疏。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头曰:“若与么,自救也未撤在。”师又曰:“后问德山:‘从上宗乘中事,学人还有分也无?’德山打一棒,曰:‘道甚么?’我当时如桶底脱相似。”头喝曰:“尔不闻道:从门入者,不是家珍。”师曰:“佗后如何即是?”头曰:“佗后欲播扬大教,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将来与我盖天盖地去。”师于言下大悟,便作礼起,连声叫曰:“师兄!今日始是鳌山成道。”


这段记录要是按照白话文来解读出来,是非常有趣的一幕,其中幽默层出,却又将祖师一时证悟过程描写得清清楚楚。首先义存和他的同学岩头禅师一起走到鳌山镇时,大雪封了他们往前的路,不得不留下来。留下来后,义存禅师是很认真的人,每天照样坐禅不断,可奇怪的是他的这位同参看来像个懒汉一样,每天只顾着睡觉,却从不怎么坐禅,这让禅师非常不高兴,就把自己的这位“懒惰”同参叫醒了后告诉他:我一生从来没有占到过便宜,就是同你岩头一起行脚吧,不论走到哪里都还要被你拖累。今天在这里碰到你,你却又只顾自己睡觉。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这位同参是有点埋怨的。岩头禅师却有他自己的说道:“你就是一天唠叨吃啊睡的,自己每天坐在床上像个田间地头的土地神。难道还指望自己将来像个妖魔鬼怪一样的,来迷惑人家男男女女不成?”听到这位同参这么讲,义存禅师就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口把自己的不安处给讲了出来:“我这里(心)还没有安稳呢,不敢自己欺瞒自己。”没想到岩头禅师更妙了,他听到这话反而把他奚落了一顿:“我还以为你将来会有多么了不起?会在孤崖峰顶上结茅为庵,以用来弘扬佛法大教呢,却也原来是个这样的饭桶。”义存禅师真是样样认真的人,只好老老实实给岩头禅师说:“真的,我实实在在还没有安稳。”岩头禅师就说:“倘若确实如你讲的那样,就请根据你现在的见地一桩一桩的讲出来,让我听听,对的地方让我为你印证印证,不对的地方也好让你断了这个疑问。”义存禅师向岩头禅师举以前见盐官、洞山、德山问答机缘,被岩头一一给以破斥,使义存心中所有情见执著,一切思维推理、妄想葛藤一时顿断。到此,义存禅师才终于大彻大悟,识得本地风光。这就是义存禅师开悟过程,被后人叫做“鳌山成道”。


想来如果没有德山禅师的棒喝助道和他这位同行的最后指点,义存禅师的开悟之路不知要到何时!每每读到这样的公案时,总是让人生出很多感慨:没有善知识在旁边的指引,修证之路确实是险象环生,危险异常啊。而一位具德和对这些都很明白的善知识的出世,却又是多么不容易,真让人有“圣人不出,万古如长夜”之叹!


雪峰义存禅师彻悟后,晚年回到了他最初跟随宏照禅师参禅的地方,后来又到不远处的雪峰山,创立了后来名震天下的雪峰寺。而由于义存禅师早年精研戒律的缘故,在道场中,非常重视戒律和禅法的结合,这个在禅师留下来的《雪峰清规》中有非常清晰的体现,从而保证了大众参禅根基稳固,步步而上,据说当年雪峰寺住众人数之多,出现的人才之盛被传为一段佳话。国内著名的济群法师早年在雪峰寺住过,他曾经在《禅者的生活——初入佛门》中深情的记录下来了一段话,其中可以看出后代人对那时候的向往之情:“据说当年义存祖师在世时,住众达几千人,曾经有一次坐香,一犍槌敲下去,开悟了几十人。”

 

雪峰义存的诗作


雪峰义存(822-908) 德山宣鉴法嗣。俗姓曾,泉州南安县(今福建境内)人。12岁在莆田玉润寺从庆玄律师,初为童侍,至17岁落发。武宗之难时,变服诣芙蓉山(今福建闽侯境内)恒照(一作圆照)大师。唐宣宗兴佛之后,北游吴、楚、梁、宋、燕、秦;大中四年(850),在幽州(治所在今北京城西南)宝刹寺受具足戒。后到武陵德山(今湖南常德)参宣鉴(782-865),并嗣其法。咸通六年(865)归芙蓉山。十一年,在福州象骨山(一称象骨峰)建庵,其山盛夏尚寒、未冬先雪,故有“雪峰”之称,因以为号,人称“雪峰义存”。因僧人云集,门下常达一千五百,故声誉极高。干符二年(875),唐僖宗赐号“真觉大师”,并赐紫袈裟。大顺年间(890-891),游丹丘、四明,并于军旅中宣法。返闽后,备受闽王礼遇。开平二年入寂。有“雪峰甚么”(又名“雪峰是甚么”、“雪峰低头归庵”)、“雪峰尽大地”(又名“雪峰粟粒”、“雪峰大地撮来”)、“雪峰鳖鼻蛇”(又名“雪峰看蛇”)等公案传世。其化迹见于《祖堂集》卷七、《宋高僧传》卷一二、《景德录》卷一六、《五灯会元》卷七、《佛祖历代通载》卷一七。明林弘衍编有《雪峰义存禅师语录》二卷,又名《雪峰禅师语录》、《真觉禅师语录》、《雪峰真觉禅师语录》。[26]


《祖堂集》卷六<石霜和尚>载,雪峰举石霜病重时一因缘,因造一偈:


可怜徒勤子,时人笑你昏。


神清如镜像,迥然与物分。


徒勤子,谓徒然地坚持传统修习方式的禅僧。镜像,镜中之影像,虽然见之有而实际无有。佛教以之譬诸法之见有而实无。这是《般若经》著名的十喻之一。《大智度论》卷六:“无智人得乐淫心爱着,得苦生瞋恚;是乐灭时,更求欲得。如小儿见镜中像,心乐爱着;爱着失已,破镜求索。智人笑之。失乐更求,亦复如是,亦为得道圣人所笑。以是故说诸法如镜中像。复次如镜中像实空,不生不灭,诳惑凡人眼。一切诸法,亦复如是:空无实,不生不灭,诳惑凡夫人眼。问曰:‘镜中像从因缘生,有面有镜,有持镜人,有明。是事和合,故像生。因是像生,忧喜亦作因,亦作果。云何言实空、不生不灭?’答曰:‘从因缘生,不自在,故空。若法实有,是亦不应从因缘生。何以故?若因缘中先有因缘,则无所用。若因缘中先无因缘,亦无所用。譬如乳中,若先有酪,是乳非酪,因酪先有故。若先无酪,如水中无酪,是乳亦非因。若无因而有酪者,水中何以不生酪?若乳是酪因缘,乳亦不自在。乳亦从因缘生,乳从牛有,牛从水草生。如是无边,皆有因缘。以是故,因缘中果不得言有,不得言无,不得言有无,不得言非有非无。诸法从因缘生,无自性,如镜中像’”[27]


同书卷七本传,雪峰为书状头,造偈曰:


苦屈世间错用心,低头曲躬寻文章。


妄情牵引何年了,辜负灵台一点光。


所谓状头,为唐代进士考试的头一名之称。卢储<催妆>诗:“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黄滔<寄翁文尧拾遗>诗自注:“滔,卯年冬在宛陵,梦文尧作状头及第。”曲躬,弯腰。汉王符《潜夫论》卷二<本政>:“而欲使志义之士匍匐曲躬以事己,毁颜谄谀以求亲,然后乃保持之。”


敦煌写本北宇56、新8470号摩尼教残经:“‘……一切诸圣出现于世,施作方便,能救明性,得离众苦,究竟安乐。’作是问已,曲躬恭敬,却住一面。”伯2653等号<燕子赋>:“燕子忽石聿 出头,曲躬分疏:‘雀儿夺宅,今见安居。所被伤损,亦不加储。……’”《法苑珠林》卷十<出家部第十一·离俗部第二>:“又《佛本行经》云:‘尔时护世四天王及天帝释,知太子出家时至,各随其方,办具庄饰。各领一切眷属百千万众,前后道从,作诸音乐,从四方来,三匝围绕迦毘罗城。各合十指掌,低头曲躬,面向太子,侧塞虚空。”[28]灵台,指心。《翻译名义集》卷六:“质多耶,或名质帝,或名波茶。此方翻心。……此土佛教,翻缘虑心。此通八识。谓眼缘色乃至第八缘根身种子器世间,故云集起以解心第八独名心。缘虑以解心(缘谓缘持,虑即思虑。)。八识总名心。然此缘虑,亦名虑知。(《宗镜》云:‘无幽不瞩,有法皆知。察密防微,穷今洞古。故谓之灵台。’司马彪云:‘心为神虑之台。’《庄子》云:‘万恶不可内于灵台。’)。”[29]


有俗士投雪峰出家,雪峰以偈住之:
 

万里无寸草,迥迥绝烟霞。

 

历劫常如是,何烦更出家?


迥迥,远远地。谢灵运<登江中孤屿>诗:“怀新道转迥,寻异景不延。”李商隐<行次西郊作一百韵>:“常恐值荒迥,此荒还射人。”烟霞,指红尘俗世。


双峰与雪峰行脚时,到天台石桥。双峰造偈:“学得修行力未充,莫将此身险中行。自从过得石桥后,即此浮生是再生。”雪峰和之曰:


学道修行力未充,须将此身险中行。自从过得石桥后,即此浮生不再生。


“自从过得石桥后”,用的是赵州从谂化人之典。《赵州录》第327则:“问:‘久向赵州石桥,到来只见掠彴子。’师云:‘阇梨只见掠彴子,不见赵州石桥。’云:‘如何是赵州石桥?’师云:‘过来!过来!’”[30]浮生,即浮世。谓俗世动荡不安、充满忧苦。李白<春夜宴桃李园序>:“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双峰告辞时,造偈与雪峰:“暂辞雪岭伴云行,谷口无关路坦平。禅师莫愁怀别恨,犹如秋月月常明。”雪峰和之曰:


非但抛僧去,云岭不相关。虚空无隔碍,放旷任纵横。


神光迥物外,岂非秋月明。禅子出身处,雷罢不停声。


非但,不只。放旷,豪放旷达,不拘常规。晋潘岳<秋兴赋>:“逍遥乎山水之间,放旷乎人间之世。”唐智升《续古今译经图记》卷三:“沙门僧伽跋陀罗,此云众贤。西域人。怀道放旷,化惠无穷。以齐武帝永明六年岁次己巳,共沙门僧猗于广州竹林寺,译《善见毘婆沙律》一部(十八卷)。”[31]神光,本谓佛之光明也;因其离一切分别虚妄之相,神变不测,灵妙不可思议,故有是称。禅宗则以之指自己本来之光明。《禅家龟鉴》:“神光不昧,万古徽猷;入此门来,莫存知解。”[32]迥,远。物外,谓超越世间万象而达到绝对境界。敦煌写本《楞伽师资记》:“(大通神秀)禅师亦远俗尘,神游物外,契无相之妙理,化有结之迷途。”禅子,即禅和子、禅和者、禅和。指参禅者。出身,指出于生死之身。出身处,即悟道时脱离生死束缚、任运自由的境界。


某僧辞雪峰而往浙中礼径山,雪峰因而有颂:


君觅路边华表柱,天下忙忙总一般。


琵琶拗折随手转,广陵妙曲无人弹。


若有人能解弹得,一弹弹尽天下曲。


华表柱,印度佛塔之正面所竖立的圆形柱子,高丈余,上面一般有种种雕刻。如佛陀伽耶塔的正面即有之。《毗奈耶杂事》卷三十七:“佛告阿难:‘此拘尸那城,古昔有圣王都城。城门四宝合成,门门皆有大华表柱,亦以宝成。’”到唐五代,禅林间亦于禅堂之前竖圆柱,用以纪事或张贴告示之类。改名“露柱”。此处的“华表柱”,即露柱。《祖堂集》卷十七<芙蓉和尚>:“师指东边露柱云:‘这个师僧说得。’”拗折,断折。《一切经音义》卷三十七:“拗折 上鸦绞反。集训云:手折物也。字书:拉也。”[33]唐顾况<露青竹杖歌>:“稚子觅衣挑仰穴,家童拾薪几拗折。”宋陆游<送佛照光老赴径山>诗:“大觉住育王,拗折拄杖强到底。”


常敬长老初参时,云:“休经罢论僧常敬等参。”雪峰故而有颂云:


世中有一事,奉劝学者取。虽无半钱活,流传历劫逼。


登天不借梯,遍地无行路。包尽乾坤处,禅子火急悟。


寅朝不肯起,贪座昏黄晡。鱼被网裹却,涨破獦师肚。


半钱,半个铜钱。唐五代时,世间流通的货币一般为铜钱。逼,近。韩偓<同年前虞部李郎中自长沙……赋诗代书>诗:“蓬岛侍臣今放逐,羡君回去逼龙墀。”《太平广记》卷四十六引《酉阳杂俎》:“入山数十里,遥望巌有白光,圆明径丈。苏遂逼之。纔及其光,长叫一声,妻儿遽前救之,身如茧矣。”火急,火速。敦煌写本《坛经》,弘忍有语云:“……吾看汝偈,若悟大意者,付汝衣法,禀为六代。火急作!”《太平广记》卷一百九十四引《传奇》:“来年火急抛官归洛,方脱此祸。”王梵志诗第十七首:“善劝诸贵等,火急造桥梁。”寅,十二时辰之一,相当现在凌晨三时至五时。晡,申时,相当于现在下午三时至五时。獦师,獦本为少数民族之称呼。獦师指非里手的外行。敦煌写本《坛经》:“大师遂责惠能曰:‘汝是岭南人,又是獦獠。若未为堪作佛法!’”

清净莲海佛学网:设为首页 收藏本站 交流论坛 联系我们
本站声明:本站资源来源于互联网,如侵犯了你的版权,请你联系我们,我们将在收到消息后24小时内删除。
清净莲海佛学网 版权所有